“將來淘汰部分地信企業的一定不是BAT。”國內某云企業高管趙天天坦言。
作為城市級的信息化工程,智慧城市一般包括了大數據平臺、政務信息化、安全保障及數據具體應用等內容。趙天天認為,互聯網企業牽頭這些項目,并不會壓縮地信企業的生存空間。反而由于數據流動能力加強,甲方在項目過程中會產生新的想法和訴求,驅動更多新場景產生及舊場景升維,市場會越來越大。
巨頭的進入還可能拉動當地的信息產業發展。業內人士周斌斌推測,5.2億的長沙城市大腦項目,很可能包含了“以項目換投資”的內容。單一采購源論證意見中指出,項目與“長沙市產業發展升級緊密相關”,也從側面佐證了這一推測。
市場大了,地信企業的核心能力直接決定了議價能力。據了解,在大型智慧城市項目前期規劃中,互聯網企業會與甲方,以及具體承接業務的企業圈定費用。部分地信企業在國土、規劃、環保等領域有著長年深耕的經驗,在這個過程中掌握話語權,有的業務部門還會主動邀請一些公司去參與。但同時,死守傳統業務的地信企業則會被行業清洗。
周斌斌分析,不論從企業能力、工程管理還是利益分配的角度,互聯網巨頭都不可能保姆式地參與到整個項目中,具體工作還是要交給細分領域的專業公司。一位互聯網公司政務云的項目經理曾表示,他們希望拿下整體項目三成的利潤,剩下的七成歸屬于合作企業。
各地智慧城市項目中,越來越多互聯網公司將核心工作定位為“中臺”的搭建。對地理信息來說,進入中臺意味著前端和后臺的反復調用,作為公共數據提供給各個應用場景。長沙項目中,騰訊提出建設“地理空間數據庫”,將地理信息匯入政務大數據資源池。
這些數據處理的新理念和新技術,被很多政府視作打破數據壁壘的“釜底抽薪”??傮w來看,需要“智慧”的城市往往有著十分扎實的信息化基礎。作為湖南的省會城市,長沙市的互聯網+政務平臺、“多規合一”平臺,移動APP等數字成果“應有盡有”。到2018年12月,長沙已經有各委辦局的46個應用系統遷移上云,信息共享交換平臺匯集數據近百億條。一些強地理信息相關的部門平臺建設,更是少不了地信企事業單位的身影。
但這些平臺建成后,“基礎設施支撐能力不足,數據統籌規劃力度不夠”的老問題依然存在。某市自然資源信息服務中心工程師告訴泰伯網,機構調整以來,他們一直嘗試在自然資源系統內部打通地理數據,取得了一定效果,但與其他應用部門的合作方面進展仍不明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方式很難行得通。
另一方面,很多地信平臺項目效益并不好。2017年,長沙市規劃勘測設計研究院、長沙市規劃信息服務中心和長沙永信土地規劃咨詢有限公司聯合體作為單一采購源,承擔長沙市“多規合一”一張圖建設,總額400萬元。對比城市大腦來看,這一數字實在不算大。
即使這種“小”單子,地信企業拿起來也并不輕松。在湖北經營一家地信企業的李可可無奈地表示,很多客戶看到幾十萬的數據費用就搖頭,而政府部門需求更清晰之后,對平臺的要求也一天比一天高。
近年來,巨頭企業在省會和地區中心城市的“跑馬圈地”反襯了地理信息企業的窘境。2016年,阿里城市大腦發布。從杭州開始,又相繼拿下蘇州、澳門、雄安、??诘戎匕醭鞘小?018年底,華為以9000多萬的價格將佛山南海區城市大腦項目敲定,在大灣區進行布局。
事實上,要求地理信息企業去解決所有的問題也不現實。6月底,浙江省發布“城市大腦”建設應用行動方案,提出城市大腦五大基礎能力:計算能力、數據資源整合能力、算法服務能力、物聯感知匯聚能力和網絡安全保障能力。這已經超出了地信行業的能力范疇。對于長沙城市大腦,專家組認為其涉及“互聯網+”的許多技術領域,覆蓋面廣、技術復雜,建議由大型互聯網公司來承建。
因此,政府選擇單一企業進行智慧城市的整體布局成為趨勢。趙天天認為,互聯網企業的綜合能力,可以讓地理信息數據更快更準確地對接到業務,幫助地信企業擺脫圖斑作業等基礎工作,轉而進行規則制定、目標標注,開發更好的系統來服務客戶,讓地理信息產品產生更高的附加值。“這不是顛覆,而是更多的機會,取決于企業是否愿意去擁抱變化。”
李可可對企業未來有著更現實的考慮。他說,公司管理團隊現在的目標是三年之內培養起核心業務能力,尋求資方的合并。
“其實這(被合并)也算實現公司和我本人價值的一種方式。我掙到錢,員工能去更大的公司,他們也樂意。”